和太姥一起打牌的牌友夜晚灯光昏黄老人与孩子围坐在桌前一副副牌片闪烁着诡异光芒
我在大荒沟的小山村里长大,那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偏远村庄,只有几十户人家。从我的家向北走两家就是姥姥家的位置,再继续前行直到村子的尽头,就会看到一个半山腰上的低矮茅草房,那是太姥独自居住的地方。
每当我家包饺子或是我姥姘做好吃的,母亲就会让我去送给太姥一碗。有时,我也会和母亲一起去太姥家帮忙打扫卫生。总是蹦蹦跳跳地进门喊:“太姥,我来啦!”或者“我们来啦!”太姥有时会蹒跚着迎接,有时则坐在屋里叫:“进来吧,小兔羔子。”
她的屋子黑黢黢的,但总是摆设着小牌,窄窄的一副牌片,有“条子”、“万子”,和现在的麻将很相似。每天晚上,她都会一个人在玩牌。我妈和我 姜都司空见惯了,说她是在自己对弈。
夜幕降临,大白山冬天早就开始,黄昏便悄然降临。我那次好像睡了一觉,从炕上爬起来发现家里冷清无人,我先去了 姜婆婆那里找,却没有找到,便向北走,往太姥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见两个穿青衣老妇人从山路那边来了。她们脚步轻盈,有说有笑,一到了门前,还不忘抿抿头发扯扯衣襟,然后两人消失在屋内。我想她们一定是客人,也许我妈就在这里,所以连忙跑过去,可太姥家的门却被插得死死的,没有踪影。
我不甘心,便绕到菜园里,用棉窗帘偷看。不知何故,这个黑暗中的屋子并未完全黑暗。一旁坐着三个老妇人,一左一右坐着一个陌生女人,他们正认真地看小牌。“和了。” 太 姝乐滋滋地喊了一声,把手中的小牌摆开,三个人一眼望过去,都伸手拿出钱交给她。那花花绿绿的大把票子,让我想帮她数数。
但突然间,“咕咚”一声响起,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对面的女人说:“我得回家看看,不让别人占了我的房——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租来的。” 太 姝笑呵呵地说:“对对,你租了我的房,要保护好,如果糟蹋了,那可得双倍赔偿。”
这个陌生女人迅速离开,而不是下楼,而是在苞米楼上奔去,那儿放着紫檀漆成棺材,是为百年后准备的地方。一股冷风过来说动棺材,它沉重地咯吱咯吱响起。在老北风中,沉重的棺盖慢慢移开露出缝隙。那位女人的身影一下就消失在里面。这时,在场的人开始说话:
“你这老鬼,把棺材租给这些孤魂野鬼挣阳寿吧?早该搬东山与我们同住好了。”另一个老妇人口尖削指向外道:“咱俩是姊妹,我们不会怎么样你,你就不怕她拽走?” 太 姝扁嘴巴洗牌说:“这个年纪,一脚阴边,一脚阳边,上哪都是自己说的算,无论谁拽也不行。”
此刻,我听见棺材轧轧响,又战栗起来。但接着又吹过一种刺骨寒风,我回头,只看见那个女人的脸几乎贴近我的脸,她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一切都不知晓…… “有鬼啊!” 我终于高声叫出,但只是一场噩梦。当光芒照过来的时候,我躲避不过眼睛睁开,却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炕上。父亲、母亲还有祖母正唠叨准备过年的事。我尴尬地看着他们,没有一人理会我的惊慌失措。而站在窗边的是熟悉而慈爱目光——那就是一直关心我的太姫。她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一次温暖我们的生活,每一次轮廓更显峭峻而神秘,每一次呼吸仿佛带有一丝永恒与遐思之意。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院似乎也跟随她的深邃眼眸,被染上了更多传奇色彩,而那些关于未知世界的声音,也像夏夜里的星辰一般,在静谧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