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篡改的历史照片转
我要让普通人也能看懂我的作品。两张修改前后的照片放在一起让他们看,哪怕他们怀疑一个小时也是好的。 照片就是时间和空间的切片,我看到一句话:‘整个世界就是一次曝光’,我们都在这次曝光里面。 ——张大力 下图左起:周建人、许广平、鲁迅。后左起:孙熙福、林语堂、孙伏园。1927年10月4日合影,时鲁迅与许广平初抵上海。林语堂1949年以后去了,他的形象很长一段时间被遮蔽。1977年3月,上图修掉了林语堂,考虑到视觉效果,连孙熙福一并修掉。 主义战士雷锋,1965年,原片中凌乱的灌木被修掉,换成了挺立的松柏。 1937年,中央苏区的战友一起在红军大学里与、朱德合影。迟至1986年,国内公开出版物上仍使用的是修改过的照片(上图)。下图前排左起:聂鹤亭、、朱德、、何长工、周子昆、赖毅;后排左起:杨得志、梁军、杨梅生、陈赓、贺子珍、姚?、胡荣奎、萧新槐、江华、谭家述、谭冠三、刘型、张际春。 1940年,周恩来从国际归来,与任弼时、合影。左图修掉了任弼时,原因是战争时期任弼时在苏联养病,没有在困难时期参与到战争中,遭到了批判。 1968年,古巴政府修掉了卡斯特罗的战友法兰契。法兰契在胜利之后因与卡斯特罗政见不合去了意大利,并在西方不断批评卡斯特罗,于是,所有在古巴的法兰契影像都被删除。法兰契曾说:“这还不如杀了我。” 牧区见闻,1959年4月,原片中小孩穿得破破烂烂在旁边吃东西,就被修掉了,只剩旁边一个母亲抱着小羊。 在12月初的广东连州摄影节上,比年度摄影大奖更能引起观者议论和留下长久思索空间的作品,是艺术家张大力的“第二历史”。六年的时间里,这位最早在北京街头做涂鸦艺术、做过名为《种族》雕塑的艺术家,通过收集整理我们都曾经见过和非常熟悉的历史图片,来研究中国60年这个国家精神上的变化,也即是国家的世界观。 在这些照片中,原始存在的人,被“消失”了;原本存在的景象,被篡改了。我们发现,我们的观看背后有着巨大的控制的力量,我们能够看什么,看到的是什么,都受到这股看不见的力量的掌控。 其实涂抹历史乃是人追求美化的天性,无论中外概莫能外。 “在压力下,艺术家屈服了,并交出了通往天堂之门的钥匙。”张大力说。 对话 东方早报:修照片是不是中国特定时代、特定环境下的独有? 张大力:修照片这个事情不是中国人发明的,外国也有,全世界都有,从1858年起国外就开始修,照片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开始修。我们普通人认为照相是物理现象,但事实不是这样。摄影这种语言甫一出现,就很容易被作者或者能控制的人改变。最早艺术家可能在底板上或者暗房里操作,后来照片作为一种宣传的工具被修改是的需要,我揭示的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所有的公开出版的照片都或多或少地被修改过,比如脸色暗一点,光线亮一点。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的、原始的。 东方早报:修改照片的控制力来自何方? 张大力:控制有几种,一是国家控制,这跟写历史一样,二十四史也是国家在写,后朝的人写前朝的事情,没有得到官方的允许不能乱写。二是摄影师的控制、新闻媒体的控制,目的是为了吸引大众的眼球。路透社也做过假,有个叫哈居的人,很多年一直为路透社提供关于中东战争的各种各样的假照片。三是金钱的左右,比如通过这些图片能够卖钱,有很大的商业上的交易目的。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就像一盘菜一样,他们给你什么东西都是加工好的,让你欣赏这个菜,但是什么实际上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东方早报:摄影师操纵的镜头是不是意味着权力?